罗将军罗济,是接替老侯爷方成羽在边关领兵的将军。
当年方成羽战死的消息传到京城,十八岁的罗济临危受命,奔赴边关三月,京中便收到了他接连夺回五城的消息。
如今大云朝寸土不失,边关百姓太平安乐,皆是他的功劳。
这场凯旋宴,赵清瑶盼了多日,如今错过,气得她咬牙切齿。
郭氏冷着一张脸将方辞送回来的时候,赵清瑶还在听夏书绘声绘色的学着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。
故事中的罗济,在边关战场,一夫当关万夫莫开,金盔银甲,好不威风。
赵清瑶还有些咳嗽,用手帕捂着嘴笑,听到激动处,还不时咳两声。
随着小宫婢的通报,还没等她张口同意,郭氏便刻薄着一张脸直接进来了。
夏书板起脸训斥:“老夫人需知君臣尊卑有别,公主是君,尔等是臣,怎么能不经公主同意就随意闯进来?”
郭氏朝着地上“呸”了一声,看向赵清瑶,把手里牵着的方辞往前一推,说:“我是她婆婆,她的屋子,我想进便进!”
“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还怕我瞧见?
不就是光天化日想男人吗?
一个罗济有什么了不起,若不是老侯爷战死,岂能有他逞威风的时候?”
赵清瑶静静看着郭氏。
她觉得很奇怪,照理说,郭氏这样无礼,她应该生气的。
可她没有,甚至有些想笑。
于是她咳了两声,开口:“老侯爷英勇,您简直和他一模一样,郭柳儿也是如此,只可惜我没福分,和你们不是一路人。”
郭氏挑了挑眉:“你知道就好。
若不是你运气好,在我柳儿之前嫁入侯府,如今侯府主母的位置,怕是轮也轮不到你。”
赵清瑶试探问:“那我还真是应该给郭柳儿让贤了。
只是怕老夫人您舍不得我。”
郭氏两手搭在一起,眼神怨毒:“哼!
只怕是你舍不得我儿,否则你也不会把柳儿推进水里。
至于我们舍不得你……”她脖子梗着,脑袋刻意晃了晃:“你走了,我但凡有一点舍不得,便全家不得好死。”
说完,郭氏用力推了下手边的方辞。
“这孩子还给你,我们柳儿如今害喜严重,我可没空管他。”
方辞无声站在原地,看着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郭氏,眼圈红了红,直扑到赵清瑶身前,一把推倒了她。
这一推出其不意,连夏书都没反应过来。
一屋子宫婢围在公主身边。
赵清瑶摔在地上,一连咳了好几声,才缓了口气,看向方辞,这才发现他眼中深藏着的怨恨和仇视。
“辞儿,你这是做什么?”
赵清瑶问。
方辞小脸憋得通红,捏着拳头对赵清瑶大喊:“都怪你!
是你害柳儿姑姑落水,她才不喜欢我的,我恨你!”
一瞬间,明明已经对这孩子死了心,赵清瑶还是觉得心口疼得像插进一把刀子。
小宫婢紧紧拉着方辞,不许他上前。
方辞满眼怨恨,挣扎着要替郭柳儿讨公道:“为什么我要是你的儿子?
为什么我不是柳儿姑姑的儿子?
我讨厌你!
讨厌你!”
几个小宫婢一起,才把方辞推走,屋内只剩下呆坐在地的赵清瑶和一脸关切的夏书。
夏书劝道:“公主,小少爷还小,一时受人挑唆,您别往心里去。”
赵清瑶没说话。
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做母亲,但她曾经做过孩子。
若一个孩子当真爱自己的母亲,又怎么会听别人挑唆?
她叹了口气,问:“驸马在何处?”
夏书一顿,低头时眼底闪过雾气:“今早郭柳儿腹痛难忍,住进侯府的游方神医说恐怕有流产的预兆,驸马他……一人徒步,上崇川山为郭柳儿祈福去了。”
呵。
赵清瑶忽地冷笑一声。
当年她生了一场大病,拖了半月还不见好,是母后为她徒步攀上崇川山祈福的。
她当时还以为,方序南不知道京中有崇川山祈福能化百病的传言。
原来……是她不值得。
赵清瑶顿了一顿,开口说:“嫁妆整理的差不多了,你去备车,我们拉上东西回宫去,我要和方序南,和离。”